守住河川才能守住海洋 長期投入川廢調查的明志科技大學
「垃圾又不是我丟的,幹嘛大老遠把我帶來這裡撿垃圾?」每當明志科技大學帶著學生去海邊淨灘,或去河邊撿垃圾,總會有學生提出類似的質疑。帶隊的明志科大通識教育中心老師陳志霖總會說,「因為要讓你們看看真實的世界」。
「海邊太多垃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2022年起,明志科大開始帶著學生到海邊或淡水河岸走讀,進行場域型教學,看到岸邊成堆的垃圾、家具和建築廢棄物,讓在場師生全都皺眉。
在校長劉祖華推動下,2023年起明志科大與荒野保護協會合作,在國內的重要河川進行川廢(河川廢棄物)調查,因為要守住海洋,得先守住河川,他們要從河川上游減廢做起,避免垃圾被河川帶往大海。
「進行川廢調查,就是從上游開始解決」,陳志霖表示,這裡的上游指的不僅是河川上游,也是指垃圾的上游。大家都認為自己做好了垃圾分類,也沒有亂丟垃圾,河岸與海邊的垃圾仍舊源源不絕,問題就在大家製造的垃圾已遠遠超過人類所能夠處理,外溢的垃圾就會進入環境,順著河流湧向大海。
這些年來,明志科大的學生都與荒野保護協會的志工,到台灣重要河川進行川廢調查, 他們三人一組,沿著溪畔,一人負責導航,另兩人以目測方式分辨垃圾種類,並換算成14公升裝的垃圾袋數,以每500公尺為一個單位,統計約有多少袋垃圾,找出河岸的垃圾熱點,分析這些垃圾的來源,並通知當地清潔隊前往清運。
「我們曾在新店直潭淨水廠前的新店溪岸,不到1000公尺的草叢中,發現了15個被丟棄的馬桶座。」,明志科大工業人工智慧系大二公費生彭聖凱說出了他在川廢調查的「奇遇」。陳志霖老師此時補充,彭聖凱只負責算小路左側的垃圾,另一位志工在同樣路段的右側也算到9個馬桶,也就是同一處河岸至少共有24個被棄置的馬桶。
有人認為河岸的塑膠垃圾,可能是昔日掩埋場禁不起雨水沖刷,垃圾順著大水流入河裡。但明志科大師生檢視這些塑膠垃圾與包裝袋的製造日期,大部分仍是2025年以後所製造,「最久遠」的垃圾也是2019年製造,顯示一直有人在任意丟棄垃圾,不該把責任推給舊掩埋場。
「整個樹叢都是被人丟包的垃圾,一旁還立著寫有亂丟垃圾罰6000元,附近也架了攝影機,想不透為何還有這麼多人亂丟」。明志科大環境與安全衛生工程系(以下稱環安衛系)碩士一年級的許瑋翔,從大二就和同學加入了川廢調查的行列,至今印象最深的,就是大漢溪畔這處荒唐又諷刺的場景。
「光靠我們找熱點、通知清潔隊清運,不是長久之計,最終還是要從教育著手」,許瑋翔表示。
吳祁鴻也是明志科大環安衛系學生,他從大一入學為了湊滿服務時數,就加入學校的水環境巡守隊,他們經常帶著專業的機器,到泰山區大窠坑溪(貴子坑溪)進行水質取樣及檢測,想不到這一待就是四年,但河川廢棄物問題依舊沒有起色。
吳祁鴻記得,2023年明志科大首次和荒野保護協會合作川廢調查,當他和隊友走到一處海灘,海灘幾乎被垃圾覆蓋,其中不少漁網和保麗龍浮球等漁業廢棄物,他當時只有一個念頭,「不是垃圾不落地嗎?為什麼還有人亂丟?」
「河裡看不到青蛙和小魚,只有揮不走的蚊子大軍,光是臉上就叮了20幾個包,溪邊支流流著散發異味的黑水,河邊斜坡散布了垃圾和碎裂瓷磚等建築廢棄物」,工業人工智慧系大二公費生彭聖凱不久前到大漢溪支流三峽河進行川廢調查時,當時畫面至今歷歷在目。
「我想過為什麼大家會這樣亂丟,其實大家都只在乎利益,就是怎麼樣花最少的成本,賺最多的錢,卻沒有想到這樣會對環境造成傷害」,彭聖凱說,「每天用的自來水也是從河岸流出來的,最後還是會回到我們自己身上」。
「你看這一頓外帶用了多少拋棄式餐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個啊!」,陳志霖老師數落著材料工程系碩一生鄭芃菉帶來的外帶餐盒。鄭芃菉是明志科大河川巡守隊員的無人機專業飛手,擁有多張遙控無人機專業操作證照的他,常透過無人機調查河岸有哪些垃圾熱點。受訪這天,他因為帶了從小吃店買來的午餐,免洗碗筷湯匙和塑膠蓋攤在桌上,立即被眼尖的陳志霖老師發現,成為當天的反面教材。
「這就是問題的根源:大家早已習慣拋棄式用品,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這種日常消費習慣,讓垃圾無法真正消失。如果有人為此指責朋友,可能還會被當成神經病」,陳志霖說,目前川廢中有六成是拋棄式的生活用品。
「永續不只是口號,它包含環境、社會與經濟三個層面。」陳志霖說,很多單位舉辦淨灘活動,「一群人搭了遊覽車到溪邊海邊撿垃圾,活動結束再每人發一個紙餐盒,又製造更多垃圾,這絕不是永續。還不如發鐵盒便當,或在附近餐廳內用,促進地方經濟」。
明志科技大學與荒野保護協會及新北市政府環保局合作開辦的「台北.淡水河流域─川廢快篩技術工作坊」,將於115年1月31日(周六)至2月1日(周日)在新北市鶯歌區開辦,活動請來鶯歌水環境巡守隊及荒野保護協會專業人員授課,歡迎關心河川永續的民眾及學生報名,活動連絡:明志科技大學 USR 行動導向辦公室02-29089899 分機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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