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記憶
我愛慘了這一切，尤其是在好一陣子沒有回到這裡作釣。
四月某天的下午，想說到鐵路橋下水域去玩玩路亞，看看是否還有哪些個不怕生的小傢伙對我鉤上的假餌青睞有加。那是片阿里史溪在挾帶了大聖湖地區的民生雜排水之後從蘇港路下的箱涵匯進來不遠處。
常常可見過溪橋以上的水色還透明清亮得令人心醉，不過20米不到的距離，水色就灰黃混濁不堪。好幾次黃昏時分，我在箱涵旁就能感受到附近的幾戶人家正在沖澡，溫溫的洗澡水從他們身上帶走一身的疲憊，混合著入鼻滿是人工香精帶來的馥郁芬芳，水面上成圈成堆的灰白皂垢、焦黃油滯，是確實有著超現實主義般的讓人驚訝。但我沒走開，因為成群的溪哥還能在這樣的水域裡悠遊自在。那從釣竿末梢傳來的力量既真實又夢幻。
鐵路橋下離箱涵約莫又是30米左右。說也奇怪就這麼短短一段距離，只要過溪橋下主流的水勢夠盛大，在這裡作釣絲毫不讓人覺得噁心。我好幾次就只穿著短褲、溯溪鞋，裸露著肌膚站在這段水域裡。只要太陽不那麼刺眼，水底下的一切，肉眼即能看得一清二楚。鰕虎們時而作勢張著大嘴，時而扭著身軀驅趕領地內的入侵者。日本禿頭鯊抖抖抖，張著嘴啃食著石頭上的藻類。最讓人吃驚的是在水裡不時可見細條狀的海龍正貼著河床逡巡⋯⋯。
此刻我正在站在白米橋下，距離上次在此作釣大概有三個月以上。此處距鐵路橋又是一段百公尺左右的距離。順著橋往下是今年五月疏濬後鬆軟的底質，幾顆兩三年前拋入河床作為景石的大漂石，躺在滿是礫石與泥沙的河床上更顯突兀。我快快理好釣具在鉤子上掛上了一小段香Q的麵包，拋竿入水。目印在淺淺的流裡漂盪著，突然一拽，倏忽⋯⋯
